说"朋友" “朋友”是个古老而又经典的词,时下更是空前火爆,哪个手机一族每天如不刷刷朋友圈,那一定是睡着了。那究竟何谓“朋友”? 最早出现“朋友”的文献是《周礼·地官·大司徒》:“五曰联朋友。”到了东汉,经学大师郑玄为之作注,他这样谓之:“同师曰朋,同志曰友。”无论“同师”,抑或“同志”,为首均是“同”字,也就是说,只有具有共同的东西,才能成为朋友。师出同门,志向一致,显然容易走到一起。再看字形,“朋”字,由两个“月”组成,一前一后,一左一右,不远不近,不离不弃,比肩接踵,相映成趣,多像课堂上两个一般高矮的同桌?“友”字,其原始的甲骨文字形,就像上下顺着一个方向的两只手,意为以手相助,所表示的仍然是一个“同”字。可见,“朋友”归根结底就是“同”,这也是“朋友”的核心与本质。 不过,这个所谓的“同”,却有“形”同与“质”同之别,“言”同与“心”同之异,从而也就使这个“朋友”有了极其丰富的内涵,千百年来,在人生这个舞台上,形形色色的“朋友”们使尽浑身解数尽情演绎,以至惊心动魄、异彩纷呈。 诤友 道义相砥,能直言规劝的朋友谓之“诤友”。三国时期吴国大司马吕岱德高望重,礼贤下士。他发现徐原这个年轻人志存高远、德才兼备,是个好苗子,很是喜欢,不仅赐予他巾帻、衣服,还与他一起畅谈,后来更是荐拔他当上侍御史。吕岱无疑是徐原的知遇恩人。可是徐原却是个忠厚直率之人,心里有什么就要说出来。吕岱在朝堂上有时出现失误,别人都装作没听见、没看见,可徐原却坚持原则,一定要争辩出个真理来,常常令吕岱下不来台。有人看不过,就在吕岱面前指责徐原,想不到吕岱却感叹地说:“这正是我看重徐原的地方。”徐原死后,吕岱十分悲伤,他痛惜地说:“徐原啊,我的好友,如今你不幸而去,我又从何处听人指出我的错误啊?”所有闻之者无不肃然起敬。 《孝经·谏诤章》上这样说:“士有诤友,则身不离于令名。”就因为诤友是一面镜子,可以起到匡正过失的警诫作用。诤友的基础是德行操守,抒正气,吐正言。这类朋友确显珍贵。 畏友 端方正直、相互规诫的朋友,谓之“畏友”。近代国画大师陈师曾很欣赏齐白石的艺术,认为他将来会很有成就,但其所刊印章却“纵横有余,古朴不足”。因此陈师曾劝导他以汉砖刀法入印,“去雕琢,绝摹仿”。对于齐白石的画作,陈师曾盛赞画格甚高,但也直接指出不甚精湛的地方,劝齐白石“自出新意,变通画法”。陈师曾的一针见血,让齐白石冷汗直流。齐白石虚心接受劝告,衰年变法,成功创立红花墨叶派,成为国画艺术的一代宗师。 陈师曾去世后,齐白石十分悲痛,写下《见陈师曾画,题句哭之》:“哭君归去太匆忙,朋友寥寥心益伤。安得故人今日在,尊前拔剑杀齐璜(齐白石名璜)。”他在《题陈师曾画》中充满敬意地叙述了两人的关系:“君我两个人,结交重相畏。君无我不进,我无君则退。”多么崇高而美好的境界!堪称一对真真正正的畏友,堪称一段千古佳话。《白石老人自述》中作了进一步的注解:“他对于我的画,指正的地方很不少,我都听他的话,逐步地改变了。他也很虚心地采纳了我的浅见。” 畏友,首先要敬,朋友的德行学识巍巍乎高不可攀,令人敬仰。在这样的朋友面前,不由你不高尚,不由你不精进。这样的朋友,能不畏乎! 知友 相知甚深而情谊甚笃的朋友谓之“知友”。春秋时期,鲍叔牙和管仲二人是好朋友,彼此相知很深。他们两人曾经合伙做过生意,分利的时候,管仲总要多拿一些。别人都为鲍叔牙鸣不平,鲍叔牙却说:“管仲不是贪财,而是他家里穷呀。”管仲几次帮鲍叔牙办事都没办好,而且三次做官都被撤职。别人都说管仲没有才干,鲍叔牙又出来替管仲说话:“这不是管仲没有才干,只是他没有碰上施展才能的机会而已。”更有甚者,管仲曾三次被抓去当兵打仗,但三次逃跑。人们讥笑他贪生怕死,鲍叔牙再次直言:“管仲不是贪生怕死之辈,他家里有老母亲需要奉养啊!”后来,鲍叔牙当了齐国公子小白的谋士,管仲却为齐国的公子纠效力。小白登位后,称为齐桓公,欲拜鲍叔牙为相。鲍叔牙却极力推辞,指出管仲之才远胜于己,劝说齐桓公任用管仲为相国。管仲最终尽展其才,辅佐齐桓公成为五霸之首。古往今来,知友上演了一幕幕活剧,令人荡气回肠,感慨系之。 “朋友”,其实不外乎两类:一是真朋友,一是假朋友。真朋友建立在道义上,因为淡如水,故长、故常、故真;假朋友建立在利益上,因为有所图,故厌、故仇、故假。每个人可根据自己的情况,认清所交的是哪一种朋友,擦亮眼睛,默识于心。不知诸君以为然否? |